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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零五章:可怕的社长

作者:伊犁可甜

    长灯载夜行第七百零五章:可怕的社长一双了无生机的眼睛看着她。



    那双眼睛黑漆漆的,让人望不见底,皮肤在吊灯的照应下,一片苍然的死白,如同一个凉透了的尸体。



    陈意欢被这惊悚的画面吓了一大跳,她没控制住自己的害怕,低呼了一声:“啊!”



    双脚如同瞬间灌满了铅,抬也抬不起来,她磕磕绊绊的后退了两步,运气不巧的又碰上了凳腿。



    被撞到的凳子,如同不倒翁倚着蹬腿晃荡了两下,然后“嘭!”一下倒在了地上。



    这下剧烈的动静,引得活动室内剩下所有的人都回过头,一同看她。



    陈意欢干涩的咽了咽口水,不安又歉疚地看着剩下的两人,回应着他们的视线。



    可她突然发现,剩下的两个人和刚才率先回过头的那个人一样,全都是了无生机的面孔,如同一个死人。



    只有社长!



    她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那个人。



    社长平时看起来漂亮又有距离感,但和那三个奇奇怪怪的人比起来,此刻只有社长一个人是正常的。



    意识到这一点的陈意欢,仿佛在布满荆棘的黑暗里抓到唯一一根救命稻草。



    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往社长那边走,只是一抬腿,才发现自己的脚因为过于害怕,早就被抽干了力气。



    那只脚动一下就不停地打着颤,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,仿佛不是自己的。



    可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入了陷阱生命垂危的小兽,向着仅剩的那一点光亮,做着垂死挣扎。



    社长看着她拼了命的往自己接近,突然挂起标准的笑,异常温柔的问:“陈意欢同学,你不舒服吗?”



    不知是出于女人的直觉,又或者是刚才的画面太过骇人,让她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,陈意欢在他的这个笑容里,突然停下了自己迫不及待的脚步。



    他明明是唯一一个让她觉得这里像个活人的人,可却在此刻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危险。



    “咚!咚!咚!”



    敲击地板的声音又出现了。



    这次陈意欢听出来了,不是敲地板,而是有什么重物在不断地往地上砸,好像是一个人的分量,一下又一下。



    那铿锵有力又沉闷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,一股脑的涌上大脑,冲得她大脑乱哄哄的,甚至无法思考。



    “咚!咚!”



    那声音再一次快速地朝着她接近,没隔几秒就来到了她的背后。



    陈意欢一时愣在了那里,不敢前进,不敢后退,四周还有三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社友。



    可十分钟之前,那几个社友看起来还是正常的。



    那真正的社友呢?



    难道一晚上跟她待在一起的,都不是人吗?



    陈意欢发自内心的感受到一阵恶寒,浓浓的惧意几乎要将她逼疯,她神色慌



    乱的打量着四周,哪也不敢随意多迈一步,谁也不敢主动去接触。



    “咚!咚!”



    她背后的东西越跳越快,落在地板上的每一下,就像踩在她此刻脆弱的神经上,前方一直站在暗处的社长,显然有些按捺不住了,他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。



    陈意欢看清了他漂亮的脸蛋,没有一丝血色。



    他五官精致的和那些他做出来的娃娃一样,完美无瑕。



    只是漂亮过了头,也是一种缺陷,拼凑在一起,反而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畏意,让人觉得这种东西,不像是可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。



    此刻的他似乎没了耐性,好像是被陈意欢身后的东西干扰到了,他对陈意欢招了招手:“陈意欢,快过来,快来我这,这里安全。”



    陈意欢险些就迈腿,朝着前方走了。



    只是当她正准备抬脚的时候,身后“轰!”的一下,格外夸张的响动像是砸在了她的后脑上,把她一个激灵,砸醒了。



    她顿时撇掉脑子里混沌不清的杂念,再次认真看向社长,突然发现那张惊心动魄的脸上,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裂痕,如同一个漂亮的瓷器突然裂开了一样。



    陈意欢光是看到那些裂痕,就好像那痕迹长在了自己的身上,她好像也察觉到了难以想象的痛,一阵头皮发麻。



    接着社长脸上的裂痕在迅速扩张,没几秒就爬满了他整副面孔。



    很快,他脸上的皮似乎沾不住了,开始摇摇欲坠,翘起了一个小角,露出下面的肌肉纹理和血管,隐隐有往下掉的趋势。



    惊惧交加下,陈意欢的胃里顿时开始翻山倒海,还没消化完的晚饭都要吐出来。



    她疲倦的捂着自己的腹部,感觉到一阵阵痉挛,胃里像是被一只大手抽着的疼。



    可社长仿佛浑然不觉,还在朝着陈意欢走,只是刚才波澜不惊的语调,在急躁的语气下不自觉的升高了。



    他一边走一边说:“快过来啊!怎么不来我这里?我这里安全!”



    陈意欢看着他接近的身影,连话都不会说,只是不断地摇头。



    她挤出空余的时间,视线在活动室剩下的空间里给自己寻找躲避的空间。



    社长的声音随着她的无动于衷愈发焦急,他的声音愈发的拔高,凄厉!



    “你过来!你为什么不来我这?为什么不来我这?你不喜欢我了吗?我不漂亮吗?”



    “不!不!”陈意欢惊慌地看着他,张皇之中不敢回头,身后的跳动声也没有停下。



    她猛地推开身前的桌子,挑了一个杂物堆得比较小的过道,横冲直撞地往外逃。



    “别走!你别走!我好可怜!我好孤单啊!你快来我这!”社长见她拔腿就跑,眼白像涂了一层血,鲜红鲜红的,二话不说就紧



    追上去。



    他一脸怨毒的看着跟在陈意欢身后,不断发出噪音的东西,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东西生吞活剥了。



    陈意欢疯了似的往活动室门口飞奔,可原本就几十米长的教室,却在这个时候被拉得走不到尽头,出口明明就在那里,她却怎么跑都跑不到。



    瑟瑟的夜风不断从窗外吹进来,刮蹭着她的脖子和耳廓。



    原本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三个社友,突然站了起来,一同迈着僵硬又机械的步子,朝着她走来。



    活动室里所有的人偶,全都在这个时候睁大了他们的眼睛。



    圆圆的眼球,像无数个黑洞,全都看向奔跑中的陈意欢。



    陈意欢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油然而生的绝望。



    “你别跑啊!快来陪我!快来陪我!我好孤单啊!”社长的声音越发的高亢,他捏着声腔,好像一个崩断了弦的二胡,刺耳又沙哑。



    陈意欢紧捂着自己的耳朵,拖着千斤重的脚,她看着可望而不可即的出口,做着徒劳无功的挣扎,而身后“咚!咚!”的声音也愈发的夸张,好像是从几十米的高处落下。



    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声音里的焦急和无处可撒的怒意。



    真是疯了!



    都这个时候了,她居然还去管一个鬼的心情。



    活动室里的所有人偶娃娃突然动了起来,他们如同一个个牙牙学语的婴儿,走着蹒跚的步子,滑稽又诡异。



    他们慢慢的围拢在一起,裹成一个圈,将陈意欢囚地无处可逃。



    陈意欢无措地站在那里,四周已经没有路可以去了。



    可就在这个时候,她注意到一直紧跟在她身后的“咚!咚!”的撞地声消失了。



    前后左右,全剩下了活动室里的人偶娃娃。



    它们全都睁着平日里最令人骄傲漂亮的大眼睛,只是眼珠里没有半点生机,油亮鲜艳的红唇在灯光下泛着瞩目的光。



    下一秒,它们一起张嘴,唱着人偶社里每个人耳熟能详的童谣:“你是阿哥,我是阿弟;你是阿弟,我是阿哥。奶奶抱娃娃,阿弟阿弟,你为什么哭?”



    陈意欢崩溃地蹲在地上,但任由她怎么捂着自己的耳朵,那一重重的歌唱声,都像波浪一样,幽幽地飘进她的耳朵里。



    “他怀里抱着阿哥的手。阿哥阿哥,你为什么哭?他背上背着阿弟的头。”



    歌唱的声音,越来越尖锐。



    娃娃黑洞一般的眼睛,突然流淌出几滴鲜艳的血来,它们一张一合的小嘴里,不断流出涓涓的血液,血液将它们的红唇染得更加的艳丽,染红了白色的牙齿,滴到它们精美的碎花裙子上。



    “奶奶拿起剪刀剪掉了娃娃的手,奶奶举起斧头砍掉了娃娃的头。咔嚓咔嚓咔咔咕叽咕叽。缝缝又补补。”



    娃



    娃们不约而同的咧开滴血的嘴唇,笑起来:“咯咯咯——咯咯咯——”



    那笑声如同魔音,不断洗涤着她脆弱的神经。



    陈意欢意识一阵恍惚,四周精美的娃娃接踵连肩,像是在围着她跳。



    它们脸上的笑越来越夸张,嘴角的弧度几乎要咧到下颌角。



    一张流动着鲜血的嘴,仿佛将它们的脸一分为二,下面全染上了红色液体。



    一双穿着帆布鞋的脚突然停在陈意欢眼前,温柔又阴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方响起:“我是阿哥,还是阿弟啊?”



    陈意欢浑身颤抖地将自己的头深埋在膝盖里,无措地大叫:“我不知道!我不知道!”



    社长幽然的声音,不断的机械重复着:“是阿哥,还是阿弟啊?”



    可怕的提问带着阴冷的寒意,将她的大脑填得满满当当,甩也甩不掉。



    一遍遍的提问,悬在她的耳边。



    她眼里渐渐漂浮出对疑问的茫然,短暂的迷惘,将她心头的恐惧都掩盖住。



    陈意欢睁着空洞的眼睛,抬起头来,看向社长那张残破不堪的脸,低声自喃着:“阿哥还是阿弟?”



    社长的嘴角慢慢扬起血淋淋的笑,陈意欢用机械的脑袋思索了下,回道:“你是阿哥。”



    她刚回答完,围着她的人偶娃娃突然兴奋的发出“咯咯咯!”的笑声。



    磨耳高亢的笑声让她如梦方醒,她迟钝的回过神来,惊恐地瞪大眼睛。



    社长慢慢俯下身,碎裂的脸庞流下鲜血,啪嗒啪嗒滴在陈意欢惨白的脸颊上。



    她连重新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,狼狈地匍匐在地上,往后退。



    社长伸出修长的手,他的手瘦得如同一个骷髅,力气却出奇地大,猛地抓住她的脚踝,将她往活动室的角落里拖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