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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百五十五章:从地上爬出来的

作者:伊犁可甜

    江复庭侧目,带了点询问的意思看着余幼仪。



    就见到余幼仪非常肯定的点头道:“确实是村长,我看清了。”



    他的手指在桌上不轻不重敲了两下,总觉得似乎出现了什么漏洞。



    阿敏是不可能骗他们的,既然说了晚上八点不能出门,那就不能出门,但村长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个时间点出门,还能往山上跑。



    他突然从毫无头绪的思绪里捕捉到了什么,问道:“白唐往哪个方向跑了?”



    宁远还没明白这问题的用意,他回忆了一下,慢半拍的意识到什么,瞪着眼睛说:“他好像也往山上跑了!”



    江复庭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了那山上肯定有什么古怪!



    白唐不一定和村长打了照面,但一定发现了别的什么端倪,他突然想起上午见过的那个可怕的场景。



    烈火冲天入地,吞噬着万物,在那炙的滔天红光中,他依稀看到山巅的白色建筑巍峨立于其中,丝毫不受影响。



    他手伸进兜,捏了捏那个叠的丑陋的飞鸟,觉得指尖有些发烫,视线幽幽的在桌上的手机瞟了一眼。



    已经半小时过去了。



    白唐。



    心里刚默念完这两个字,他捏着折纸的两根手指像被蜡烛烫了一下,有些刺痛。



    江复庭刚开始觉得指腹是因为自己搓的,让自己别多想,没想到还真是折纸的问题。



    他立马拿出这只丑不拉几的鸟,果然上面泛着隐隐的红光,下一秒就脱离他的手,拍打着那细针一样的双翅,在他眼前打转两圈。



    宁远大概也没见过长相这么奇怪的东西,经不住好奇问道,“这什么东西?”



    江复庭大约是觉得丢人,自己说出来都不好意思,低声回:“鸟。”



    宁远僵了一僵,自己都觉得尴尬,仔细看了一遍,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东西就是鸟的事实。



    他干笑了下,非常违心的夸道:“还,还像。”



    这话假的是当在场的都瞎吗……



    江复庭用一副不必勉强的表看着他,淡淡道:“正主不在这。”



    真没必要,他都听不下去。



    宁远只想就地找缝钻进去,马拍成他这样的,也是史无前例第一人。



    江复庭不再逗他,抬头认真看了眼在空中飞的正欢的纸鸟,隐约猜到了些目的。



    白唐确实不会无缘无故丢给他没用的东西,纸鸟出现异样的时候,正是他忧虑白唐在外面具体状况时。



    按纸鸟的表现来看,兴许这东西可以定位白唐的位置,看来这人早就算定自己不会心甘愿的待在屋子里。



    江复庭推开窗户往外看了眼,外面的势头愈演愈烈,毫无平息的征兆,毕竟这么多鬼魂全都暴乱,就算背后的人想要控制回去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。



    他走向尾,对他们交代道:“你们也忙了一天,早点休息。”



    宁远就等着他这句话解脱,可见他把白天用的拐杖拿出来,心里咯噔一下:“你这会还要出去?”



    江复庭回过头道,“恩,山里可能有点什么。”



    如果换成是以往,他也不会贸然出去,毕竟白唐一个人就足够了,自己去了可能还给人添乱。



    但他心里一直拨动着一根弦,似乎能在山里隐隐摸到点跟大火有关的事。



    说完,他多看了余幼仪一眼,想到之前宁秋雨提到过的种种,神色缓和了不少。



    他难得好言好语的叮嘱道:“你也尽早恢复。”



    余幼仪神色复杂的点点头。



    等两人回去后,江复庭单手撑在窗台,纵一跃,形潇洒的落在窗户外。



    随后一面警醒的观察着四周,倒退着往后走。



    但随着他每后退一步,眼前的平房便缩小一分,也在他的眼里完整了一分,他那双深邃的瞳孔也寒的愈发吓人。



    棺材?



    他一直揣度着女鬼灰飞之前,说得最后一个词。



    直到他退出了前院外围,后背靠在了一个生长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树上,才从不敢置信的呆愣里清醒了几分。



    吹在上的夜风跟刀子一样,又冷又刺骨。



    之前他就觉得这个平房总有哪里说不出来的奇怪,结构简单到过分,只是前院后院的掩护下,干扰了人的判断。



    现在仔细一瞧,还真的和棺材有**分相似!



    只是还不等他仔细多想,那只长相不伦不类的纸鸟似乎等不耐烦了,居然抛下他独自往山林里飞去。



    江复庭沉下了脸,望着这座隐匿在黑暗里死气沉沉的房子。



    这会在先入为主意识的影响下,只觉得这个四四方方的房子看久了有种渗进骨子里的凉。



    他眯了下眼眸,眼里骤然闪过一道刺目的利芒。



    不过纸鸟再没耐心,到底也没飞太远,发觉人还没跟来,还特意原地等了片刻。



    他倒是没注意,这东西居然还有点灵。不好让它多等,抓紧时间跟上去。



    江复庭一路奔波,干脆利落的浊气外放,震退了不少要胡搅蛮缠的恶鬼,方式虽然粗暴,但效率也高。



    只是鬼物太多密密麻麻,一个个森森的人头并肩接踵,从高处看下去像一片黑色的汪洋大海,看得人不寒而栗。



    往山上奔波了一段后,江复庭留意到恶鬼的密度比下方稀疏了不少。



    虽然数量少了,但上面的恶鬼不管是实力还是胆子,却是呈反比增长,单纯的震慑效果明显不大,有几个甚至直接出手挑衅他。



    江复庭被迫还击了几次,可这些恶鬼经验老道全都是老油条,狡猾无比。出招后见势不对,立马就跑,也不做无用的消耗。



    但只要有一个来试探,后面就会有接二连三的跟风上前来。



    江复庭打掉了出头鸟,这些恶鬼又做鸟兽散,简直跟活泥鳅一样,甩都甩不掉!



    刚开始他还在庆幸这些东西还好胆子小,不然一番恶战下来,他连半山腰都上不去。



    可时间久了,江复庭就觉得不对劲。



    这些东西一个个都已经精得配合出一定的默契度,看起来胆子小的很,一会上来一个掉他的力量,分明是故意在消耗他的能力。



    活脱脱的一个拉锯战。



    何况鬼物数量众多,就算实力上不及他,但他也经不住这么庞大力量的消耗,等这些东西把他耗到油尽灯枯,他就是想跑,都跑不出他们的五指山了。



    难怪宁远和余幼仪跑回来后,狼狈成这样。



    而且,这些恶鬼的实力也是呈金字塔上升,越往上的越厉害。



    前方的纸鸟还在片刻不停的朝前飞,越是危机四伏,他反而冷静得可怕。



    散在周围的神识绷成了好几道琴弦一般,随便一拨,都能激起剧烈的铮鸣。



    过了半山腰后,周围的冤魂已经少到屈指可数了,江复庭留意了下四周,发现自己已经经过了昨夜来过的洞口。



    四周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到,下面闹得仿似锣鼓喧天的动静和这里仿佛截然两个世界一般。



    他反而慢下脚步,片刻都不敢放松,漆黑的瞳孔闪着晶莹的亮光,如暗夜里的猎手在影影绰绰的树丛间小心打量过。



    安静到有些诡秘,就连飞在空中的纸鸟都像是察觉到了无形的危机,降低了高度,扑棱的翅膀动作又轻又缓。



    空中没有一丝微风,可他一抬头,却看见山顶上那片幕布一样的旗帜在腾空卷动飞扬。



    危机蛰伏在空寂沉的角落里,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暗潮汹涌。



    好像有哪里不对。



    江复庭突然停下脚步,低沉地开口:“等等。”



    纸鸟特别听话的立马停下,下一秒直接一溜烟地钻回到江复庭手心里,时不时的轻抖两下。



    看样子是早就迫不及待想回来,只是碍于他一直没开口,只能硬着自己工作。



    他有意安抚,手指在它粗糙的翅膀上轻拍了两下,结果纸鸟蹬鼻子上脸,讨好地拼命蹭。



    江复庭及时制止它的胡闹,轻声问:“白唐在哪个方向?”



    纸鸟抬起它那圆不圆方不方的头,挑了个路线,往山顶方向啄了啄。

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江复庭客气地说完,还不等那得了夸赞的纸鸟激动的飞起来就把它捏回掌心,揣回兜里。



    他刚一抬脚,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“咔哒!”



    江复庭体一僵,顿在原地,像是被电击中一般,瞬间变成一个木偶。



    不对,他记得他过来的时候,分明什么东西都没有!这声音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。



    “咔哒!”“咔哒!”



    像是特意为了回答他心里的疑惑,那道声音开始接连不断的响起来。



    这个声音他在体育课经常听到,特别像打篮球前的舒展运动。



    只是自己后传来的动静,不像舒展,听起来更像是把骨头掰断!



    那只抬起来的脚,被他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落回在地面上,如同脚下埋着一个地雷似的,小腿跟差点没绷到抽筋。



    等后面的东西一通“咔哒”完后,江复庭清晰的感觉到,它朝着自己接近。



    最后一丝侥幸都彻底从脑海里抹掉了,他保持纹丝不动,手心里渐渐酝酿出一个灰色的小球。



    后的东西似乎特别又大又笨拙,每走一步,脚下的地面都不由自主地震了震。



    他虽然背对着,但从对方行走的节奏,可以稍微判断出那形似乎有些踉跄,步子都走不稳。



    脚步的落地声被拉得很缓慢,隔个两秒,才能听到下一步。



    江复庭微弯着背,全肌都在这一刻紧绷,整个人都像是被拉到极致蓄势待发的长弓。



    等后的东西站在自己背后的一刹那,他突然起跳,猝不及防的转。



    一个乌漆嘛黑的头骨离他的脸竟然不到一寸!



    那个尸傀显然没想到这个人会突然跳起来转,体来不及反应,愕然在原地。



    江复庭立马后撤两步,凝聚好的灰球直接往他的头骨挥去,头颅在毫无防备的攻击下,直接掀顶而飞,如烟花炸在空中,最后全化为了看不清的粉末,落入尘土。



    他动作一气呵成,没有丝毫的停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