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本小说网 >> 长灯载夜行 >> 第六百九十五章:馋你身子?

第六百九十五章:馋你身子?

作者:伊犁可甜

    白唐等她走后,直接瞬移到了山顶的祭台上。



    因为上大多数的鬼气全都引走,自的行动多少会被影响,导致他有些滞缓。



    就在他出现在长老后的那一瞬,长老第一次捕捉到了他瞬移的踪迹,猛地一回头,扔了一张符过来。



    白唐像风一样躲掉,锲而不舍地去救他手里的人。



    长老一开始对他有着本能的忌惮,出手非常保守,一直有所保留。



    可来回过了几招后,他意外发现,白唐展现出来的实力大不如之前。



    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。



    他忽然留意到山腰的某个地方,汹涌的鬼气还在不死心地强行冲破大阵。



    他这才彻底明白了用意,无惧无畏地笑:“我还真以为你们能有点什么本事,现在看来,是我手高眼低了。”



    白唐勾了勾唇,压根不屑和他多说,直接冲上去。



    他现在上的力量虽然不多,但是鬼气使用的精准度上却是融会贯通,心神合一的。



    鬼气化为细长的锁链,长驱直入!



    长老看到锁链时,下意识的一怔。



    这东西是!



    锁链直冲他的口,像一把夺命的钩子,在即将挨至他眼前时,他突然有种命不久矣的的垂暮感。



    心悸的同时,他立马闪躲开,只是动作到底慢了半拍,手臂被蛇一样的锁链擦过。



    衣袖顿时裂开一个大口,他脸色一阵苍白,感觉体内的生机都被人抽走了。



    白唐成功得手,狡黠的对他忽闪着眼睛,“轻敌是不可取的哦。”



    长老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,连上的伤都顾不上修复了。



    他像看着一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怪物,沉默半晌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

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到底是?”他嘴里好似吞了把钉子,鲠在喉咙里,含含糊糊。



    白唐收回锁链,在手里晃晃的转圈,不着调的咧着嘴:“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,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!”



    “吾乃——”他眼里含着冰冷笑意,锁链顺着他的心意,在手里游走,蓄势待发。



    长老顺着他的话音,神色微敛。



    下一秒,白唐一抖手,锁链嗡一下打得笔直,如同一把钢硬的箭矢,直驱而来。



    伴随飞至眼前的锁链,白唐冷的声音犹如附骨之疽,飘忽到他耳边:



    “拘魂无常!”



    即便有了一半的心里准备,他在亲耳听到的瞬间,还是不可置信的瞳孔一缩,内心已经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


    他不停地后退,锁链却如蛇一样紧追而上,丝毫不松口,冷汗不断从他额角划下。



    他活了那么多年,鬼差多少也打过几次交道。



    无常的锁链自然也和普通鬼差的锁链不同,管你是什么人,被锁链勾了魂,那就乖乖认命去地府吧。



    而就在这时,白唐的手忽然一提!锁链在白唐的手里倏地打了个弯,从长老侧绕过。



    长老猛地一回头,锁链形如鬼魅,游到了他的腰侧,攀上他的体。



    他如临大敌地连扔好几张符咒,却都成了废纸,轻飘飘的落在地上。



    白唐信步飘到他畔,幽幽地说:“我的锁魂链要是这么轻而易举就能破解掉,那我在地府的老脸往哪搁?”



    他被白唐轻呼出来的气激到,鸡皮疙瘩顿时从天灵盖爬遍全。



    白唐就像个捕到兔子的老虎,意犹未尽的绕着他兜兜转转,继续道:



    “哎呀!刚才忘了提醒你。哪怕我就剩百分之一的鬼气,对付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。”



    长老蓦然一怔,旋即反应过来什么!他的脸立马跟打了一层厚蜡一般,青灰一片。



    所以,这小子前面不过是在戏耍他!



    被羞辱的难堪感觉如同火引子,一下子点着,烧遍了他全。



    他已然知道自己是瓮中之鳖,没了生路,反而无所顾忌,口不择言道:“你既然是地府无常,不去拘捕魂魄,来管人间的事做什么?”



    “是想拘啊!”白唐摸了摸鼻子,指着吴秀娥那边,大言不惭道:“这不是没得抓了,所以找你这个主使兴师问罪了么?”



    “你说你,就为了这么个区区神器,妄害那么多生灵。”他掰着手头瞎算,啧啧叹道:



    “十八层地狱牢底坐穿,都不够你赎啊!要不我大发善心,专门给你开个阿鼻地狱。”



    长老正想说:放,世间那么多鬼魂,怎么可能就这些?



    结果听到后面的阿鼻地狱,顿时噎在那里,宁可自己魂飞魄散!



    可那传说中的阿鼻地狱,又岂是一个无常说开就能开的?



    他半信半疑地偷瞄了眼白唐,对方玩味的笑容里掖着的威胁,却是真的。



    正值壮年的他,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,头上的白发盘根错节,眼里的精气神一下子被抽了大半。



    白唐叽叽歪歪地“哎哟”了一下,“现在知道怕了?晚了!要不你觉得自己宁死不屈的话,学学昨天那女鬼自爆,将毕生所学,奉献回自然,也不算丢人。”



    可这个长老要能是个硬骨头,还用得着白唐好心提醒,早在被白唐捆住的瞬间就已经自爆了。



    说到底还是自私自利,惜命的人。



    怕死,怕穷,欺软怕硬。



    他心里憋的那通气,一直上上下下,都快通了奇经八脉,却不敢发作,咬牙切齿地说:



    “我要死了,你觉得你们能活着出去吗?”



    白唐一只脚踩在一边石头上,拽了拽手里的锁链,锁链的另一端当即匍匐在长老的前,缓缓蠕动。



    长老被戳得心惊胆战,大气都不敢喘,深怕它破膛而入,现在就把自己的魂抽走了。



    白唐不紧不慢地开口:“你不会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吧!”



    他冷笑道:“我是馋你子,还是馋你钱财,还是说你比较厉害,吃了你能增加我修为?”



    他每说一句,长老就被羞辱的面颊红上一分。



    白唐轻拍了一下他的肩,温声细语地说:“你看,你什么都没有。那我为什么留着你命到现在呢?”



    长老当即梗着赤红的脖子,叫道:“当然是!”



    可他话到一半,从白唐笑盈盈的表中,发觉事不是那么简单。



    可他所依仗的,以及能依仗的,只有这个大阵而已。



    他们难道?



    不可能!他就是无常那又怎样?大阵里的阳气除了至纯以外,还掺有神力。



    除非他们也有神力!可他们又不是神!



    白唐饶有兴致地欣赏他精彩的脸部表,越笑越温柔,如同清晨枝头沾了露水的光线一样。



    他不再消磨眼前这人,颇为好心的冲江复庭那边挑了下下巴。



    长老纵使不愿,却还是咬牙乖顺地回



    头。



    山腰间,一道瘦高的人影伫立在洞口。



    浓郁的黑色气流,就像天空破了道口子倾泻下来似的,壮观的宛如天河。



    那雄浑的鬼气仿佛永无止境,还在源源不竭的往大阵输送。



    长老被这景象惊到,心里却还跟先前一样鄙夷着。



    可等他原地看了两三秒以后,脸上的惊讶就被另一种惊恐给取代。



    这种畏意和得知白唐份时的畏意不一样。



    他再次看下山腰的男人时,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惧像怪物一样吞噬了他。



    白唐不咸不淡地开口:“还觉得这个大阵坚不可摧么?”

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可能!”他喃喃道。



    一定是自己看走眼了,一定是自己哪里感觉错了!



    大阵怎么可能被削弱!



    他们又不是神!



    可是大阵上的能量确确实实的在不断稀薄。



    “俗话说,一切皆有可能。”白唐一本正经道:“看着年长,还是要多读书啊!”



    跟读书有个关系!



    三长老心里已经被狂风骤雨卷得凌乱不堪。



    他们既然有了破阵的法子,那牵着自己这条命是为的什么?



    他突然被山边另一处鬼哭狼嚎吸引了过去。



    那双沟沟壑壑的眼皮慢慢往上掀,将他略显浑浊的眼珠全都显露出来。



    浪潮一样的尸傀和冤魂们在相互拍打,谁胜谁败,完全取决于各自在一头对立的两人。



    他忽然明白了什么,收回视线,转而看向后无辜的村民,形一滞。



    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洪流般的冲击,他十分可笑地笑起来。



    居然是为了保这些蝼蚁!



    他们这么费尽心机,拖延时间破阵,不敢杀自己,也只是因为自己有控制这些鬼物的法子,控制了自己,不就等于控制了鬼物。



    让这些庸人们,可以免受其害!



    哈!



    他这么高高在上的长老,居然会有一天得幸于这些蝼蚁,才能苟延残喘。



    这难道还不可笑么?



    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。



    简直要笑死了!



    白唐耐心得很,在一边看着他笑,反正到了后面,他也辨不出这人到底是哭还是笑了。



    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声嘶力竭的宣泄,如同一只步入荆棘的野兽。



    笑了片刻,长老终于停下。



    他微微喘息着,指向那群颤颤巍巍簇拥着的人:“你以为——这群人有多无辜,他们手里各自沾了多少人命,你知道吗?他们该死!”



    他指尖不断在这群人上移过去,被点到的人,分不清是惊恐还是羞愧,像鹌鹑似的紧缩着脖子。



    长老脸上的鄙夷浓的似染了墨:“看到没?这就是你费尽心机要保的人,他们愚蠢!懦弱!自私!要真比起手段来,他们比我还能狠!”



    他睨着那轻蔑的目光,“至少啊——我对亲人手足是下不了手的。”



    这一番话,直接将巨大的遮羞布,从这群人弱小的人上扯下。



    这些在此刻缩头缩尾的村民们,一个个面色难看得如同长期浸泡在粪池里滋养过。



    又脏又臭。



    而白唐早已习惯了这种臭气熏天的染缸,他轻描淡写的收回视线,讥笑道:



    “照你的意思,我还得歌颂你?”